纪念一位伟大的女性

      母亲已经于2015年3月30日10点25分与世长辞,享年67岁。
按照我们本地的习俗,在入土为安的的前一天需要所有的子女守灵,从晚上开始一直到早上凌晨六点。晚上我们三个子女,和一个侄子四人披麻戴孝为她老人家守灵。期间叔叔和婶婶也陪着我们小辈守灵。
      婶婶坐在我旁边,半夜开始诉说着母亲过往的往事。根据我自己的片面了解,勾勒出母亲伟大的一生。
      对于40年代末出生的人来说,前30年没有过过好日子,特别是对于我母亲这种在解放前有着乡长(一说是保长,这个具体的职位母亲只是在琐碎的言语中有过纸片片段的描述),并且由于家里只有她一个小孩,并没有兄弟姐妹。旧社会的成分让母亲从小吃了很多苦,特别是在某些特殊年份,母亲倍受煎熬,在长女(我大姐)出生没有多久之后,她父亲(我外公)即受不了6-70年代事件(你懂的)的冲击,自杀身亡。
     前面30年的种种不幸,让母亲早早的变得坚强。婶婶回忆,小时候很穷,经常去外面半夜用手电筒抓青蛙,一抓一夜,然后母亲父亲一起串起来到天亮,这个时候父亲就回家去,给我们四个小孩一个老人做饭,洗衣服,收拾家务,母亲则到市里去卖,那个时候交通不发达,母亲只能走路过去集市,一走就要一两个小时,往往是天还没有亮的时候,并且还需要躲避市场管理人员的监管(青蛙属于益虫,不能买卖),卖完之后回来和父亲会会合,然后去农田里面种粮食。有一段时间几乎天天如此,婶婶说他们晚上都不怎么睡觉的,那个时候可能身体好。即使是我这个年代的人,也很难以想想很长一算时间不怎么睡觉去做事,怎么能够坚持下来(打游戏除外,即使是那样,那也不可能天天通宵游戏)。
      这些环境的影响让母亲变得非常好强,在当时这种条件下,养活了我们四个子女,和一个老人(我外婆),自己则落下了体弱多病。
      记得从我懂事的时候起,只要父亲一喝醉(父亲那个时候特别爱喝酒吸烟),家里就会开始吵架,从父亲发泄不满看来(父亲也只有那个时候有胆量),母亲的强势给了他太多的压力,家庭的负担也给了现实的压力。那个时候家里还是那种土制的房子,一下雨家里就是水帘洞。那个时候父母对家里最大的心愿就是翻修成砖瓦结构的房子。而这个心愿,知道十年之后,我大学毕业工作两年的时候才达成。
      经济困难的时期,母亲除了从事农业工作之外还尝试过各种职业,比如贩卖水果,经常会把当天最好的水果留给我吃;还去收拾过废品,每天早出晚归去帮忙挑选废品,有的时候一些可以用的废品就拿回来自己用了,而我最开心的就是能够捡到一些别人不要的书籍,特别是小人书。
      在我读大学的阶段,可能是我们家最艰苦的时期,由于刚开始大学收费,我读的大学又不是很好,收费比较贵,母亲带着父亲拼了老命的要给我挣学费,因为是学习的计算机,听我说要买电脑,到处借钱甚至是借贷款去给我送钱。记得当年(2000年左右)我买的一个二手电脑,花了3500元,母亲托人带给我的现金里面都夹着很多一毛一毛的零票。
     大学期间好几万的学费让我们家承受了机器巨大的压力,教育产业化刚开始带来了疯狂的大学敛财之路,我这样的贫寒学子基本没有享受过很好的国家政策,当然那个时候我成绩也不好。
     大学毕业之后,家里的负担小了很多,可是父母身体差了很多,大半辈子除了种田没有任何其他的生存技巧,知道我一个人外地工作很辛苦,家里所有的困难都没有和我说过,没有和我诉苦过。甚至有一段时间我都很天真的以为,父母过的很舒服。直到有一天,我听到父母在当着我的面在商量怎么争取低保的时候,我才意识到家里的情况比我想象的严重,这个时候才每个月开始给家里家用和补贴。
    工作稳定之后,母亲就开始发愁我的个人问题,家里为了省钱,甚至只给我的房间做了一个装修,他们自己的房间就只简单粉刷了一下,遗憾的是我几乎没有在这个房间住过几天。对于他们这个老一辈人而言,所有的资源所有的好的东西都是要给子女的,自己年纪大了,不能再享受了。
    下午四点多与叔叔去给母亲的坟前点亮(这里的一种习俗)的时候,叔叔一路上回忆目前生前的种种。说到母亲为了怕在葬礼上闹矛盾,甚至是提前预想好了自己的后事,谁戴孝,谁守夜都开始给父母及叔叔婶婶交代。农村的习俗是古老而悠长,很多事情讲究一个出师有名,如果说不过去,及其容易给大家带来口舌和争执。母亲在这个时候还在为他人考虑。
    想起在31号做丧事的当天,主持的知事在晚上开席前说的一句话:母亲她老人家贤良淑德,吃苦耐劳,无怨无悔的走完了这一生。知事说完之后,所有的孝子面向宾客行跪拜礼。
按照乡里的习俗,守夜的时候有专门的打丧鼓的师傅会从晚上一直唱道天亮,鼓点也一直打;鞭打会变用唱歌的形式诉说母亲的一生,说的让你泪流满面。对于我来说,上一次泪流满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。
    4.1早上凌晨六点,明火执仗(火把是当天现场用竹子制作,把心浇上松油,用火机点燃,由至亲的两位晚辈手持)在前面带路,然后我们孝子则披麻戴孝,手捧着我妈的骨灰和遗像,向着墓地出发;到达墓地之后,开始敲锣打鼓的进行骨灰安葬,孝子再行跪拜礼,直到草纸烧完,整个安葬仪式结束。
    母亲一生最远就到过杭州,我读大学的时候去过一起去过武汉一次,也没有怎么出去旅游过,就去过一次本地的风景区车溪,一直想带他们去北京,看看他们敬仰的领导人,可惜一直未能如愿。
    诚以此文纪念我的母亲,这位伟大的女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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